这是我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有着“报童”、“记者”、“史上最穷的CEO”等诸多媒体烙印的1979年出生的站长。 2003年年底的时候，我在一本叫《商界名家》是杂志上看到关于陈耀键的报道的时候，图片中，长长的四六分发型让他的脸看上去甚至比实际中的他更加瘦削，带着不算薄的近视眼镜，规规矩矩坐在电脑前，显然给人多少有些摆拍的做着。当然，那双锐利的眼神，总让人想到诸如桀骜不驯、年少轻狂之类的词汇。 后来，因为在同一个城市，混的也都是互联网这个小圈子，我们有了很多次碰面、同桌吃饭、一起听报告等机会。 但多是点点头，打个招呼，君子之交淡如水。背后也听说过很多故事：“他发达了”、“钱又烧完了”如此等等。 这一次启动中国站长访谈计划之后，我竟然第一个就想到了他。各种碎片似的信息汇聚在我这里，让我印象中的陈耀键显得模糊了。 这个出生于四川大竹的孩子在互联网这个领域，在重庆这个陌生的城市靠什么活了下来，还活得有滋有味？这成为了我要追寻的问题。 中午午餐时间，我给他打电话，想找他聊天，也算是一次采访。 他说可以，并把地点定了重庆市渝中区上清寺离他公司不的一家叫布农阿奴的餐吧。这个餐吧比我提议去的凡泰思咖啡厅更安静，这种安静感也是这次访谈，陈耀键给我的深刻感觉——安静的成熟。 陈耀键先到了一会儿。他穿得很随意，T恤，休闲短裤，休闲包。你很难把眼前这个大剌剌的家伙，与之前给予我留下的诸多印象联系在一起。 在见陈耀键之前，我在微博上征集问题，有人提问“钱要烧完了，新项目还没有来钱，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陈耀键也看到了，简单做了几句回答。 见面之后，陈耀键不辩驳，他承认自己刚刚迈过了一个坎，如果时间倒退两个月，他就不可能那么爽快接受我的访谈。 而现在阳光明媚。这是2011年的4月25日。 “我们唯一的优势不是钱，也不是人，而是身上的伤疤比别人多几个”，陈耀键很坚信。自2001年第一次创业起，他经常能抓住机遇，随后又被机遇玩弄。总在迈坎。 也许是天生对钱就不敏感，所以了，一直没有赚什么钱。但一个熟悉陈耀键以及跟随他创业的人人斑竹网的人相信，重新梳理了人人斑竹网的结构之后，陈耀键也许会绝地反弹，创造传奇。 而在我看来，陈耀键的故事是一代不懂技术而具有敏锐商业眼光的草根创业青年的光荣和梦想，而陈耀键始终围绕着以“解决问题”为目的商业化逻辑也是任何创业者都应该尊崇的基准。 商业启蒙的往事基因 尽管陈耀键没有过多谈及过去，但是，要了解陈耀键，要了解人人斑竹网，要了解陈耀键和人人斑竹网的商业逻辑，必须得回望过去。 陈耀键和互联网的结缘最早应该追溯到2001年与四川在线联合创办天府图片网。 更早的故事是：因为不愿意回乡当一名老师（他的父亲、大哥和两个姐姐都是老师），大学毕业后，陈耀键在市里的报社里过了一段简短的实习工作后，义不容辞回到了他读大学的城市——成都。 为了生计，就有了后来被媒体广泛报道的陈耀键的报童生活。 职业生涯的第一次改变来源于，因为没有路费回家为母亲祝寿，准备发表一篇散文送给母亲作为五十岁生日礼物，赶到报社投稿的时候，遇见了一位早年在市里报社实习的老师，获得推荐，进而成为这家报社的实习生，进而干到国内新闻编辑、网络编辑。 在做国内新闻编辑的过程中，陈耀键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需求：大量的编辑在网上找国内新闻的新闻图片来做报纸的版面。 “2001年，沈阳市原市长慕绥新、原副市长马向东等16人受贿、贪污、挪用公款、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引发国内媒体报道热潮，但是网上的新闻图片非常少，即使找到的图片质量也非常低，在报纸上根本没有办法用。”陈耀键说。 经过差不多两年在媒体圈以及互联网上的摸爬滚打，陈耀键已经积淀了大量的新闻图片的供应方和需求方。 如果把双方的需求聚合起来，是不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机会呢？ 这一方面可以让全国各地的编辑们工作更轻松，通过网络随时随地能找到最新的新闻图片；另一方面，这也能让一线的记者的作品更广泛地传播并得到相应的报酬；更重要的是，网站平台，可以从中间提取佣金，羸得利益。 这就有了2001年与四川在线联合创办天府图片网的故事。 2001年11月，天府图片网试营业的一个月，网站营业额超过8000元。这几乎是这家报社旗下的网络公司一个月的收入。然而事与愿违，由于体制等方面的原因，陈耀键和这家网络公司的合作不得不在一个月以后被终止。陈耀键第一次网络梦想之路也被无奈地终结了。 天府图片网尽管以遗憾终结，但陈耀键的网络梦才刚刚开始。 之后两年，陈耀键辗转昆明、北京，最后落脚在重庆，先后在中国青年报旗下的网络媒体做过管理，又自己折腾过诸如“每日传媒视点”、“中国读图网”这样早已成为互联网历史的垫脚石的网站。 “正确的道路是这样，吸取你的前辈所做的一切，然后再往前走。”这是托尔斯泰的话，陈耀键则说：“正确的道路是这样，吸取你的前面所做的一切，然后再往前走。” 很多年以后，我们回望陈耀键的陈年故事，我们可以发现，他是一个特别敏锐的人，特别敏锐地发现用户的需求；他是一个特别在乎商业模式的人，在做事情之前基本都把如何商业化想明白了；他是一个特别能折腾的人，当一条路走不下去的时候，他总会想到走新的路，或者换一种走法。 无论是“天府图片网”还是“每日传媒视点”、“中国读图网”，他们诞生的前提都在于，有着上下游用户的巨大而真实需求；每一个网站平台都设计了合理的商业模式，都不是为做平台或者仅仅因为兴趣而存在；都不是一条路走到黑，走到看不到方向的时候，总会调整方向，甚至是重头再来。 正是因为拥有这些“特别”，才有了后来陈耀键的人人斑竹网的光荣与梦想。 帮助不会建网站的人建网站 2003年，人人斑竹网诞生前夜的中国互联网行业如火如荼： 1月19日上午，深圳市市长于幼军与著名网文《深圳，你被谁抛弃？》的作者“我为伊狂”平等对话。“我为伊狂”在市长面前公开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本名呙中校，在深从事证券研究。一位市长因为一篇网文与一个普通网友进行一场面对面的对话，畅谈一座城市的今天与未来，这在国内还是第一次。 3月，信息产业部官员在北京正式开启仪式，宣布。CN二级域名正式开放，用户可以在顶级域名CN下直接注册域名。这是我国自有域名体系以来第一次重大变化。 同期，一场突如其来的SARS疫情改变了人们早已格式化的网络生活。似乎一夜之间，网上购物、家庭在线办公、电子贸易迅速流行，非典无意间造就了网络经济的一时繁荣。 这一年，Nasdaq青睐中国概念股，尽管胡润的“富豪榜”引起了质疑，但随后另一个更权威的榜在大洋彼岸给丁首富的身份一锤定音。 到年底的时候，中国互联网上网人数已近8000万。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些和陈耀键天天在论坛上、在QQ上、在电话中“瞎混”的编辑、记者、自由撰稿人和网络爱好者也躁动起来。 他们要在网络上有自己的展示平台，有被网络认可的空间。他们想自己建站，想掌控网络，想发出自己的声音，更有甚者想在网路上复制丁磊抑或张朝阳——那时候百度的李彦宏还不是人们崇拜的对象，他刚刚起步，还在到处花钱发软文。 但是，这些梦想家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域名、什么叫空间、更别给他们讲什么程序语言和代码。 敏锐的陈耀键特别敏锐地发现了这些用户的需求：帮助不具备任何建网专业知识的人能轻而易举地建立自己的网站。 于是，2003年10月，人人斑竹网横空出世。 你可以什么都不懂，只要会上网，就可以免费在人人斑竹网做一个看上去非常专业、个性的网站。你不但可以用这个网站展示自己的作品，还可以利用这个网站交友、销售产品，还可以利用这个网站带来的流量为自己赚广告收入。这是当年陈耀键给人人斑竹网的广告语。 网站试运行的第一个月，就有了500多注册用户。 迄今为止，通过斑竹网自助建站系统建立了网站的注册用户已经超过了100万。这里边既有高校学生、白领、自由职业者，也有行政事业机构工作人员、中小型企业主。 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这个地方？ 陈耀键以前经常举的案例是这样的：一个做工艺品贸易的商人通过在斑竹建立的网站，把业务从江浙一带拓展到了西南；另一个做大头贴耗材的商人，在其还未建站时，他带领着几个业务员每月只能完成3万左右的业务，但是通过在斑竹建立的网站，他带着一个业务员完成了20多万的月销售额…… 关于人人斑竹网最新的故事是，5年前，一个做演艺经纪的客户不经意注册成为人人斑竹网的免费主页用户，这期间，不断的有人打电话给他说通过网络看到他的联系方式，并达成了好几个业务，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5年前在人人斑竹网开通的“中国明星网”在百度排名第二的原因——这就是人人斑竹网免费主页聚合营销的效果。 “中国明星网”这样的词语原本属于行业词，通过查询百度指数，我们也发现每天通过百度搜索这个词的次数在100次以上，属于比较热门的词语，为什么一个5年不更新、几乎没有任何内容的网页居然能在搜索引擎获得这么好的排名呢？ 陈耀键的解释是，这是人人斑竹网聚合营销所起到的作用——用户在人人斑竹网开通主页发布文章之后，人人斑竹网的聚合营销功能将用户的文章推荐到人人斑竹网各个频道，并通过主页排行等方式，将用户的主页展示在人人斑竹网的相关页面，这就等于给用户做了很多高权重的外部链接，这样就自然的能获得搜索引擎的搜录和排名了。 8年时间，人人斑竹网依然屹立不倒，自然与上述这些传奇故事不无联系。 也正是因为人人斑竹网提供的自助建站系统帮助客户带来了包括但不限于财富传奇的种种价值，陈耀键也从人人斑竹网上获得了自己的价值。 我问他究竟赚了多少钱？陈耀键笑而不答：“没有具体统计过，反正一直支撑着公司的持续发展。” 我知道的一组数据是：人人斑竹网最先只有一台服务器，后来变成了一个服务器集群，公司团队从两个人到了最高峰的50多人；公司办公场地从只有几平方的住房，现在扩大到300平米的产业园办公楼…… 在免费浪潮中抓住用户使劲摇 一方面为数百万用户提供自助建站系统，赚取每个用户每年几百上千元的维护费用，另一方面，又承接部分企业和政府的建站和维护工作，同时还代理IDC（服务器托管、租用以及相关增值等）业务。 如此这般，陈耀键带领的人人斑竹网本可以活得有滋有味，但是，正如陈耀键自己所言，选择互联网就是选择了一条“悲壮的路……” 悲壮的故事自于，博客在中国快速崛起。 尽管在网络上发表Blog的构想始于1998年，但是，就在陈耀键的人人斑竹网诞生的2003年，博客快速发展，这一年也被称为中国博客元年，这一年，中国注册博客用户超过20万。 这一年6月19日起，中国博客网（blogcn.com）用户“木子美”发表的网络日记，给中文blog网站带来巨大访问量。 这一年的年底，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博客（blog）技术及其对组织沟通和社会交流方式的影响研究》获得批准。博客应用首次纳入国家级科研项目。 接下来的2004年是博客商业化年，博客开始成为互联网上的一种普遍现象。 2004年5月，南京召开的中国首届网络传播年会上，博客成为最大热点之一，标志着中国学术界全面跟踪和研究博客的发展。 2004年10月，“博客中国”教师博客与学生博客开通，成为广大教师和学生的首选博客网站。 2005年是博客大众化元年，博客开始从精英向所有网民和非网民普及，占到中国互联网网民总数的10%左右。 也是在这一年，国内各门户网站，如新浪、搜狐，原不看好博客业务，也加入博客阵营，开始进入博客春秋战国时代。起初，Bloggers将其每天浏览网站的心得和意见记录下来，并予以公开，来给其他人参考和遵循。但随着Blogging快速扩张，它的目的与最初已相去甚远。 从此以后，博客成为了一种上网的本能。 博客的快速发展，带给人人斑竹网最大的冲击是，原来自助建站是需要付费的，现在博客是免费的。有了免费的博客，为什么要付费在人人斑竹网上付费建主页？ 这是对陈耀键和人人斑竹网的生死考量。 到了2008年，陈耀键记忆中最寒冷的冬天，他在一篇日志中如此写到： “除了粉墨登场的博客，我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很多类似斑竹的网站登场，连马云也沉不住气，把雅虎原有的团队裁掉了一大半，留一小部分人来做和斑竹类似的站长天下。 一直以来，斑竹人有一个愿望，期望用我们的技术和平台，让所有网友都能简单、免费的在网络上拥有一个网络平台，他们可以用这个平台来实现他们创业的梦想，也可以用这个平台来展示个人形象或者作品提升自我。 但是，由于受到此前技术和经济能力的约束，我们的梦想一直没有能得以实现，直到2007年，公司运做走上正途以后，我们才又重新回过身来拾起我们的梦想。而就在我们的开发工作快要完成的时候，我们却突然发现，我们的长征才仅仅迈出了第一步，我们的前面，有无数的竞争对手正在或者已经拔腿前行了。 我们有些犹豫，往前走，是一群饿狼，往后退，却已无路。” 与此同时，敏锐的陈耀键也发现了新的蓝海： 中国有3000万的中小企业，他们推动着中国的经济发展，为国家贡献了80%以上的GDP，事实上，目前阿里巴巴诚信通的收费用户才30多万，还不足1%，在这1%里面，还有至少50%的人实际上根本不能从网络赚到钱，因为他们不懂网络，不知道怎么真正利用网络来做生意。 与此同时，中国还有2.1亿的网民，59.3%的人都用网络游戏来消遣。这样的生活方式，不但消磨了他们大量的时间，还消磨了他们的意志和大量的金钱。如果，有一件事情，能够让这些人既可以消遣，又可以赚钱？ 2008年，中国开始力推新劳动合同法，很多企业为了节约人力成本已经在开始大量裁员，失业者要生存，如果有一个平台，让他们既可以无雇佣关系，又能养家糊口？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这也就是我们一直梦寐以求的蓝海。”陈耀键说。互联网眼球经济和无聊的游戏经济时代必将过去，我们必须考虑如何为网民创造价值，让2.1亿网民来实质性的推动GDP。 2008年，人人斑竹网宣布免费。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免费意味着放弃原来每个用户都会缴纳的管理维护费用；免费意味着大量的管理维护成本不会降低，反而会上升；免费意味着需要有外部资金介入以解决温饱问题…… 陈耀键开始到处找业务，到处找钱，以求度过寒冬。 朋友说：“这小子，其实还是够刻苦的，就是差点运气。” 而在陈耀键看来，决定一个创业者成功的因素有很多，“够刻苦”只是其一，而另外的还包括项目本身是否适合、创业者管理能力以及对项目的驾驭能力等等。 他不断告诉自己：当别人说我们“差点运气”或者自己认为自己“时运不济”的时候，不妨反省一下我们自己，是我们努力不够还是能力不够，或者方向不对呢？ 他给自己打气：我们需要埋头拉车的踏实勤奋的工作精神，但也需要抬头望天的前瞻性眼光和闭上眼睛反省自我的能力，以便及时的调整战略方向或者找到自我的缺点并加以改进。否则，某一天，当你发现失败之后，就只能用“差点运气”来给自己找借口。 “从圈人到分钱”的模式 由于人人斑竹网自助建站的特性，每个用户都可以为网站产生内容，因此随着用户的进一步增涨，信息量将越来越多，据网站CEO介绍，目前每天的新增有效信息量已超过10000篇。 用户注册会员以后，将获得一个带二级域名的独立网站，功能包括文章发布、博客、圈子、商铺等。用户还可以绑定独立域名。网站的架构程序语言为Asp.net，全站采用DIV+CSS标准格式的模板，还提供了网址伪静态模式，有利于发表的文章在搜索引擎中的排名。 同时，网站的可视化编辑可以让用户对页面的每一个模块样式进行自由编辑，让自助建站摆脱了千篇一律的固定模式，得以让每个网站都实现不同的效果。另外，网站还能为每个用户提供在线客服系统即竹灵通，能够让用户有效地与网站客户进行直接沟通。 客观的讲，到人人斑竹网宣布免费的时候，上述平台的特性已经让人人斑竹网具备了一定的广告投放效应了。 “最苦的时候，也是依靠这个平台的广告支撑挺过去的。”陈耀键毫不忌讳自己曾经的酸楚。 当然，在与我聊天的时候，他也提到了刚刚经历的一次战略性失误——刚刚过去的2010年，他浪费了大量时间去参与运营了对日电子商务外包的项目。 “对日电子商务外包是一个看上去很美的市场，但是只有当你亲自参与之后，你才知道馅饼的背后，也存在诸多陷阱。”陈耀键如此感叹。 做电子商务外包业务的时候，每天都要面对用户对国际运费过高、新的关税政策加重了消费者负担等质疑，同时，由于缺乏对产品推广和销售政策的把控性，这一年，虽然让陈耀键和他的团队学习了不少经验和教训，但同时也让他们失去了转型的最好机会。 走出陷阱，当陈耀键环顾四周，他发现最有价值的还是人人斑竹网这个平台。毕竟，经过几年的努力，这个平台已经有了100万的会员。 正如周鸿祎所言，有会员就有商业模式。 当人人斑竹网宣布免费的时候，陈耀键就想过免费背后的商业模式，当时，他只想到了第一步，那就是免费主页会带来巨大的流量，有了巨大的流量就可以卖广告。 但是如果仅仅依靠卖广告，显然仅仅支撑免费主页的发展都有问题。更重要的是，博客盛行几年之后马上出现了衰退：博客虽能够满足一部分人期望通过互联网表达或者展现自己的愿望，但长期泡博客的人，时间久了以后，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因为他们在网络上投入了大把时间，却得不到任何回报。 博客如此，尽管免费主页在功能上稍显强大，但是这种趋势无法阻挡。如何让用户继续保持热情，投入到为网站贡献内容、贡献流量上去成为了疯狂的博客们以及陈耀键必须面对的问题。 于是我们看到，博客中国推出了博客金行服务，和讯博客也做了类似的广告联盟，将运营商赚到的广告费分一部分给用户，但是毕竟靠广告获得的收益本身就很微薄，分到博主手里的就更少了。 “这个时候我们就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在博客发文章、建主页的用户获得更多的收益，所以就有了现在人人斑竹网的雏形——在给用户提供功能全、操作简单的主页服务的同时，让用户能通过他们的付出获得回报。”陈耀键说。 这个想法是也许是正确的，但是大量的精力又被牵扯到了对日电子商务外包的运营中。 2011年春天到来的时候，陈耀键再次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弃对日电子商务外包的运营，回归人人斑竹网。 于是，先圈人后分钱的推客模式被重新定义为人人斑竹网的商业发展方向。 这里的圈人是指，继续为用户提供免费的主页服务，通过帮助用户解决主页的各种问题，来增加用户的拥有量。 另一方面，更大规模开发上游客户，让用户自由选择上游客户的广告资源，进行广告销售，客户从广告销售的过程中实现分成。 “WEB2.0的时代是让每个网友都可以利用网络平台记录自己的文字、发表自己的感想，但它并不能给网友带来什么价值。而人人斑竹网的biz2.0的模式，将为每一个具有商务需求的用户提供自助主页和网店服务，他可以很简单在人人斑竹建立自己的网络家园，利用家园的聚合推广带来的流量创造广告收益或者销售产品。而对于那些自己没有产品或者不具备进货能力的人来说，他们还可以直接在人人斑竹寻找适合自己销售的产品放到自己的页面，然后获得销售的佣金。” 陈耀键写给人人斑竹网用户的信，显然是一种宣言。 “简单的说，人人斑竹网就是能为每一个有富余时间的网友来通过网络赚钱。”陈耀键对我说。 他要强调的是，只有直接的经济利益，通过市场化的方式才可能真正把用户粘连在一起。 但是，这个模式面临两个问题：如何帮助用户——也就是人人斑竹网的推客选择到合适的上游商品，并且努力推广出去，从而获得不菲的佣金。二是帮助商家彻底的解决营销问题——实际是按效果付费的问题。 在推客方面，人人斑竹网强调了网站功能和用户体验的提升。“我们要做的是傻瓜式的建站系统”。 “我们一直在做站点，根据实际情况增加相应版块，如我们的资讯版块都是根据用户自己发布的信息，编辑对其进行细化分类，这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但是我们都是免费服务的，用户也会从我们聚合的版块中得到流量，对于推客来说，也可以让他们获得更多订单。未来我们会考虑从销售佣金、商业客户增值服务费、推广费这些方面考虑盈利，关于盈利点的开发，现在已经成型。”陈耀键说。 与此同时，人人斑竹网启动了线下的创业培训工作，帮助用户在人人斑竹网上建优秀的网站，做有质量的网站，从而提高流量，提高用户的转化率，最终获得好的收益。 陈耀键甚至走进高校，让人人斑竹网成为他们电子商务专业学生的实习平台，“我们也会去学校给他们的学生进行辅导，教他们更好的利用人人斑竹网学习网络营销的同时，另外还可以进行零成本的创业。” 经过半年的试运行，“通过我们网站收入高的用户一个月能赚2000多块”。陈耀键说。 对于入驻的商家，人人斑竹网也在努力制造诚信： 采用了三重认证机制，一是手机认证，用户注册之后，人人斑竹网会发送手机验证信息，以确保用户填写的联系信息是真实的；二是营业执照验证，用户申请的时候，人人斑竹网会要求他们发送营业执照电子档，人人斑竹网会使用工商系统的数据库进行验证。为了保障交易安全和服务品质，只对正规注册企业开放商品发布功能；三是地址验证。用户注册之后，人人斑竹网会给用户生成验证码，以书面形式邮寄给用户，用户收到打印的验证码登陆后台验证之后，才能开通商铺。 通过这三点，人人斑竹网可以保证用户的企业信息、联系电话和通讯地址的真实性。 对于整个交易流程的安全和信用问题，人人斑竹网使用的是支付宝的模式，买家将款打到人人斑竹平台之后，卖家发货，买家收到货物之后再确认付款，人人斑竹网系统收到买家的确认信息之后，再自动的将款项分配到卖家和推客账户。 经过半年的试运行，“通过我们网站收入高的用户一个月能赚2000多块”。陈耀键说。另一方面，入驻的几百个企业的产品销售和推广效果也逐步显现，很多企业都提出了非常诱人的合作意向。 免费平台+增值商业服务，或说是“圈人+分钱”的模式，让人人斑竹网雏形初现。 发现电子商务的web2.0 以博客为代表的WEB2.0时代，引导互联网声音的不再是网站方而是在博客上发表言论的草根，而商务2.0时代，决定用户购买的主要驱动也不将是被动接受商家推送的广告，而是网友之间相互推介所形成的口碑和产生的信任。 据一份消费者网络购物行为调查显示，推动消费者购物的因素中，产品口碑占40%以上，好友推荐占30%左右。而这几年电子商务的快速发展，互联网上涌现出的海量产品信息将让消费者更加无法选择，产品口碑和好友推荐将变得更加重要。 事实上，在2008年《电脑报》给人人斑竹网做的专题报道中，陈耀键就提出了“商务式WEB2.0”的概念，这两年多的时间，人人斑竹网的技术团队一直在努力的为这个目标前进。 人人斑竹网拥有100万“有时间、懂网络、想赚钱”的免费主页用户，他们分布在互联网的各个角落，同时也分布在各个地区。他们的推广渠道除了他们自己在人人斑竹网上的免费主页，还包括他们长期活跃的SNS、论坛、博客、微博、QQ好友等，甚至还包括他们所在的学校、单位、小区和他们周围实实在在的人脉圈子，其传播面和渗透性远比商家主动投放的广告要强。 这就是人人斑竹网所要做的电子商务的WEB2.0：对于个人用户而言，他们要在线下开店创业，需要店面、进货、存货等大量的资金，而通过人人斑竹网，他们只需要免费注册就可以成为一家品牌服装的网络连锁机构中的一员。他们只需要把产品评价、产品链接推荐给周围的朋友，当这些人通过他们的评价、他们的推荐购买产品之后，他们就可以获得相应的回报。对于商家来说，拥有了这个资源就等于拥有了100多万活跃于全国各地、不需要发底薪的业务员。“这和我们线下开店创业所获得的回报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却大大的降低了个人创业者的门槛。”陈耀键说，“通过威客，个人创业需要创意，而在人人斑竹网赚钱，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付出体力。” 对于100万用户来说，人人斑竹网是他们免费个人主页的聚合地，同时又能利用这个个人主页选择并推荐上面的产品信息，从而帮助商家获得订单，同时为自己赚取收益；对于商家来说，人人斑竹网是他们一个按效果付费的巨大的网络营销平台，只要你发布了产品，大量用户会主动帮助他们去做营销推广，除了获得订单，他们还获得了上百万人给他们推广所产生的品牌效益，而他们却只为最终的订单结果买单。 这看上去是一个完美的闭合的自动自发的商业模式，人人斑竹网对于个人创业者而言是一个优秀的网络创业平台；而对于商家来说又是一个低风险、高效率的网络营销平台。 但是，在实际的运营中，陈耀键却开始产生了怀疑。 推客分销模式上线之初，人人斑竹网开通了斑竹易购物频道，打算打造一个类似淘宝的综合性大商城，但实际运营中，陈耀键发现，商品太多，单个商品的销售价格和推客佣金都不具备非常明显的优势，推客在上万种商品中无法寻找他们最适合推广的产品，招商太困难……一系列困难摆在这个创业团队的面前。 “虽然现在斑竹易购物商城每天都有几十个订单，但这些订单多数是从推客的免费主页自然流量中产生的，也就是说，这些订单是因为在人人斑竹网上面的广告带来的客户，并不是推客主动营销而来的”陈耀键说，“这相当于人人斑竹网还是一个CPS（按效果付费）的广告分销平台，与我们当初设计的推客模式发挥商务2.0的自下而上的主动营销、让推客尽可能多的赚钱到的想法是相悖的。” 支撑陈耀键如此想法的另一个力量来源于一个数据佐证： 有一段时间，陈耀键故意做了测试，只推几个单品，并且发动几个核心用户使用多种推广途径进行测试，结果发现，用户很快被聚焦，单品的销售额被快速上升。其中一个推客利用微博、QQ群、论坛，甚至做SEO或者在淘宝开网店等方式，一个月的销售额就突破了3万元。 “因为我们的用户面对推客这样的新模式新概念的时候，他们只能把推客当成他们主页的一个简单应用，当成他们主页CPS广告的投放，并能像我们一样深刻的去理解推客能让他们实现网络创业的愿望。”陈耀键开始另外寻找突破，暂时放弃原来的综合商城的想法，集中精力专攻一两个品牌商家入驻。他说，“创业的过程就是这样，你必须不停的给自己做减法，尽可能的专注、专注、再专注……” 这种转变的直接结果是，陈耀键很快说服了一家服装企业打算将上百万的网络营销预算交给人人斑竹网。如果不出意外，这样的大客户一年会有上10个。而如果只按传统的广告模式来经营，一年的收入也只能做到百万。 “使用这种模式之后，斑竹易购物的综合商城平台将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陈耀键说，“用户只需要在人人斑竹网寻找他们适合推广的产品，推广渠道可以扩展到他们经常活跃的互联网的各个角落甚至是线下。” 现在，让我们再次梳理人人斑竹网的商业模式： 第一块：通过提供免费的主页服务，聚合大量的“有时间、懂营销、想挣钱”的人（推客）在人人斑竹网上构建自己的主题内容，通过免费主页来增强用户对人人斑竹的粘性，同时，也可以用广告分成模式让用户获得基本的收益。 第二块：寻找几家适合做B2C的企业，为他们进行从产品策划、网络营销到接订单一条龙的电子商务外包服务，同时通过线上线下的互动、培训活动辅导推客能更好的去推广和销售商家的产品。这样可以将100万推客的力量更加集中在少数的几家优势企业上面，让合作企业获得实实在在的利润。同时由于将推客的主动性和能力尽可能发挥出来，也可以让推客赚到更多的钱，实现零成本创业的目的。而人人斑竹网则在这个过程中成为任务的分包方，自然会赚取利润。值得注意的是，这里，人人斑竹网扮演了用户聚合平台、接触客户的手段、任务分发平台等诸多角色。 在实际的运营中，我们很容易就能发现，人人斑竹网第一块的业务量大，但是效益小；而一块的业务量小，但是效益大。 陈耀键说，有价值的互联网就是要帮助用户或者客户解决实际问题。 我知道，这句话的背后，他已经不再为互联网而互联网，而是在为客户而利用互联网了。这是一个男人的成熟与理性。 从2003年到2011年，8年时间，人人斑竹网屹立不倒，但是既没有飞黄腾达，也没有悄然倒台。也曾收获资本的青睐，也曾感受资金链断裂前夜的无奈。是坚持的力量，更是不断变化的力量。 “坚持要坚持在正确的方向上”，这是8年之后，陈耀键反复强调的。显然，时间已经把桀骜不驯、年少轻狂之类的词汇从陈耀键的脑袋上摘掉。 他不愿意谈梦想，更愿意和我交流，如何帮助客户实现营销的收益。 他一直在说话，餐盘的东西一直不见动静。我的同事翔宇在给他拍照的时候，他显得自然而冷静，与8年前我看到的那张照片上陈耀键判若两人。 趁上厕所的间隙，他已经把单买了。起身、握手、道别…… 8年，媒体行业少了一个优秀的编辑，互联网行业多了一个关于斑竹的故事。也许，32岁的陈耀键的互联网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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