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教师节即将到来，在一片表彰、祝贺、祝福声背后，在过节费、花样百出的教师节礼物之外，有这么一群默默付出的教师群体。他们并不能超脱到不计较得失，他们也关心教师节、中秋节时学校会不会有所表示，哪怕是两百块的慰问金，一点应景的月饼，但是他们都难以如愿。他们就是“民办老师”。
在学校，民办老师教书育人，承担着公办学校教师一倍以上的教学任务；在校外，他们要负责招生，维系家校关系巩固生源。在待遇上，他们的工资不足公办教师的一半；在身份上，他们感觉自己“低人一等”。 民办教师何时才能在“教师”群体里找到归属感？ 记者调查 薪水低任务重压低老师肩 环境 15个老师挤一间 在昆明老海埂路旁的马洒营小区穿梭，记者问了两次路，才找到隐藏在居民楼尽头的中元育英实验学校。这座三层小楼被走廊分成两半，一边是14间教室，要容纳从学前班到九年级（初三）的700多名学生。另一边是宿舍。 老师办公室在三层小楼背后的一间平房里，一共15张桌子，所有任课老师都在这里备课、批改作业。有的教室因为学生太多，甚至放不下老师三尺宽的一张讲台，粉笔、教具被随意地摆放在窗台上。 薪资 不及县城公办老师 李老师在2006年来到中元学校之前，曾在大理弥渡一所公办学校当了20年的代课老师。他的工资大概是1100元左右。“还好有五险，假期也发工资。” 但是，这笔工资和公办教师的待遇无法比。李老师说，和以前在弥渡任教学校的公办教师相比，自己现在的工资只有他们的一半，有的甚至只有1/3。 工作 一周至少上20节课 薪资福利待遇低，教学任务却很重。 在中元育英实验学校校长陆正位的办公室里，记者看到了学校所有老师新学期的课程表，几乎每位老师每周的课时都是20节课以上。今年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的小王，成为了中元育英实验学校的一名新老师。找工作时谈妥的是1300元底薪，100元生活补助，100元学历补助。小王要为这些报酬所付出的代价是：一人要承担包括物理、数学、音乐、健康、科学、英语在内的6门课，每星期加起来达到20个课时。“我同学在瑞丽一中，一星期只上9节课加两个晚自习，待遇比我好太多了。” 招生 教学之外的必要工作 “上学了没？找到学校没？”背着学校的招生宣传材料，在外来务工人员聚集的地方，李老师不断询问。新学期开始前，李老师和同事们总是要提前15到20天到处招生。这是民办教师在正常教学工作外的重要工作。李老师说，每到学期结束，盘点出生源流失多，他就会“恐慌”。因为这意味着学校收入减少，办学成本提高，教师工资和学校福利会减少。 身份 感觉自己“低人一等” 校长陆正位曾在腾冲的一所公办学校做了32年的老师，退休后，才加入到民办教育的行列中来。在他看来，公众对民办教师都带有一定歧视。“大家都觉得公办教师才是正规军，民办教师就是游击队。” “虽然在同一个学校教书，但是对这个集体毫无归属感，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得到的却比任何人都少。”陆校长说。 招生时，不少学生家长一听是民办学校招生的，根本不愿搭理。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李老师心底小小的“自卑感”又会被唤起。 “以后的路途对我来说是个未知数，我不知道还能走多长、多远……”说起未来，47岁的李老师，有些无奈。 “我不想一辈子当老师，只想体验下这种生活。”和更多年轻人一样，民办学校只是小王这样的新老师的“跳板”，并非未来。 校方声音 “流动”让民办学校伤不起 在采访的过程中，流动，是所有民办学校都不得不面对的词汇。薪资待遇差，老师流动；父母工作变动，城中村拆迁改造，学生流动；学校所在地租赁期满，校址流动…… 中元育英实验学校的校长陆正位向记者讲述了作为一个民办教育管理者，这些让他感到头疼的“流动”问题。 校址流动 所在地被转租 在接管中元育英实验学校之前，陆正位也是一所民办学校中元学校的校长。去年6月，原本位于龙泉路马村立交桥旁的中元学校易主了，联盟街道办事因为合同问题，把学校所在地租赁给一家妇产科医院使用。 幸运的是，不久后，陆正位接管了位于马洒营小区里的福兴育英实验学校，大部分老师也跟随着他过来了。为了不让福兴育英实验学校的学生家长产生误解而导致生源流失，学校保留了“育英”二字，还沿用了“中元”两字，“中元育英实验学校”就此诞生。 老师流动 工资低待遇差 在陆正位看来，学校要发展，教学质量要提高，必须有一个稳定的师资队伍作为保障。然而在很多民办学校，师资流动性大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为了留住老师，中元育英实验学校与所有愿意留校工作的老师签订合同，并购买了五险；为了留住老师，陆正位每年给老师发足12个月的工资。然而，这在昆明的民办学校中并不多见。 为老师购买保险，对于自负盈亏的民办学校来说压力很大。“虽然学校多付出了一些，但是解除了老师的后顾之忧，师资的流动性就减少了。”陆正位说，据他了解，有些民办学校的师资流动率甚至超过50%。 学生流动 老师要去求家长 小学入学，小升初考试挤破头的场面，向来是与民办学校无缘的。和公办学校相比，民办学校要想继续正常运转，生源是必须过的第一关。“公办学校上学是家长求老师，在民办学校情况刚刚相反，老师要去求家长。”一位民办学校的老师告诉记者，只有拥有足够的生源，学校才能保证正常运转，老师的薪资才能找到出处。“公办学校多招一个少招一个无所谓，而我们要尽可能多地争取生源。” 发展瓶颈 用人单位比求职者还多 教师的流动，为民办教育机构管理者带来的是招聘过程中的尴尬。 近期，昆明市首次为民办学校举办的专场招聘会，86家民办幼儿园参与。可是招聘现场尴尬频现：到现场招人的幼儿园园长比毕业生还多，民办幼儿园较低的待遇使得求职者迟迟不愿投出简历。 安宁某民办幼儿园的园长带着两位骨干教师，亲自到昆明来招聘新教师，该园一共需要补充6名教师。可能是由于开出的工资待遇较低，每个月只有800元左右，许多应聘者一听马上掉头就走。“800块确实不高，但是没办法。每个月每个孩子只收200多块，一共就是100多个孩子，总收入决定了老师的收入。如果学费收高了，又招不到学生了。” 盘龙区某民办幼儿园园长表示，由于大专生和本科生对于待遇的要求很高，因此该幼儿园只敢招高中生或中专生，“听说有的幼儿园甚至还招初中生”。民办幼儿园每个月工资一般都在1000元以内，如果工资再高一点，幼儿园就很难承受了。但是因为低收入，许多老师不愿意来。“换作是我，可能也不愿意来，这么一点钱，够干什么？” 延伸思考 帮扶何时才能不局限于“政策” 记者了解到，截至2009年底，全省387所民办幼儿园一共有1700多名教师无任何职称，其中大多教师的学历为高中或中专以上。在昆明，绝大多数民办幼儿园能为新教师提供的月薪大约是1200元，最少的在800元左右，最高的也只在2000元左右。 有人建议应尽快制定相关法规，保证民办学校教师享受与公办教师同等的待遇，并完善教师聘任制度。事实上，此前，昆明市已出台4个相关文件。省政府也酝酿出台扶持民办教育的政策，包括办学用地、贷款融资、教育收费、教育公共资源配置等方面，目的就是千方百计地提高我省民办教育的质量和效益。 西山区某幼儿园园长直言：其实政府一直都有不少支持民办教育的政策，只是落实在办学者和教师身上的效果不明显，希望早日让民办教育工作者感受到踏踏实实的好处。 |
